“十一”长假终于落下帷幕，朋友圈的焦点已由东京塔的打卡照转移，转而聚焦于首尔夜市的香烤牛肠与曼谷地铁口那诱人的榴莲摊。

有人将日本签证页随意搁置在桌面上，随附的文字简短至极，仅以“暂缓启程”四字概括。

仅仅四个字，便将日本观光厅年度的关键绩效指标(KPI)贬低得如同风干的咸鱼。

数据不会说谎。

在金秋十月，前往日本的我国游客数量较去年同期锐减近三成，这一数据创下了2023年度开年以来最凄惨的记录。

与此同时，韩国明洞的支付宝交易额激增至三倍之高，泰国电子签的审批速度犹如神速，马来西亚更是将中文服务张贴得宛如门神一般。

游客并未真正离去，他们只是转移了脚步，不经意间将日本从他们的行程清单中轻轻抹去。

此番矛盾，实则无关深仇大恨，只因“性价比”三者作祟耳。

昔日，人们纷纷带回两袋电饭煲、一台美容仪和三瓶传说中的神水，那样的时光已渐行渐远。如今，预算大幅削减，购物车中替换成了性价比较高的药妆以及二手的中古包。

奢侈品专柜门庭冷落，百货店协会人士不禁苦笑，感叹客单价从8.7万日元骤降至5.2万日元，其跌幅竟超过了日元汇率的波动速度。

在自由行的大潮中，约四成旅客化身“特种兵”，他们选择住宿胶囊旅馆、在便利店解决餐饮，每日打卡五个景点，对钱包的守护甚至胜过对口罩的珍视。

有人仅用三天两夜的时光，耗费了七万日元，离开时细心地将垃圾分门别类，随即在社交平台上留下评价：风景无可挑剔，性价比却让人却步。

日本不是没努力。

在大阪的街头，涌现出了一批能说中文的垃圾桶；在京都的古寺中，特别划设了“中国游客专用通道”；而迪士尼乐园更是将中文导览内容嵌入到App中。然而，这些临时性的措施似乎难以跟上日益增长的需求，其速度显得有些滞后。

自富士山实行预约制度以来，我国游客的取消比例激增至六成。原因直言不讳：繁琐的手续使得他们宁愿选择前往济州岛登山赏海，且那里还能享受免签政策。

JR东日本不得不增设“外籍人士专用车厢”，然而车厢内却常常座无虚席，宛如一个尴尬的数据摆设，仿佛是为统计数据而存在。

替代选项集体升级，更痛心。

韩国将退税柜台直接移至登机口，泰国机场内铺设了清晰的中文指示牌，马来西亚则对能够使用中文的导游进行了认证，种种举措无不体现出对游客归途的细心关怀，以防他们迷失方向。

相较之下，日本约七成的公共垃圾桶仍旧坚持使用纯日文标识，仿佛在向世人宣告：踏入此地，请先掌握垃圾分类之道。

游客毅然转身，轻点鼠标将机票改签到首尔，甚至连免税店的优惠券都懒得退还。

商家率先感受到寒冷。

资生堂在第三季度的旅游渠道销售额大幅下降，跌幅接近三成。日本航空（JAL）甚至果断削减了12月份对中国航线的航班数量。银座三越的奢侈品区域大片区域闲置，店内员工数量甚至超过了顾客。

有人戏谑，现今逛银座无需排队等候，踏入店内便有导购相伴导览，享受的待遇堪比VIP级服务，然而消费者却鲜少买单。

日本零售业联合会的报告直言不讳地指出：奢侈品销售遇冷，而药妆与二手中古商品却备受青睐，游客们已学会了以小博大，寻求愉悦的购物体验。然而，日本市场似乎尚未跟上这一消费趋势的步伐。

观光厅按捺不住激动，正式宣布将于明年启动“服务质量认证”试点项目，首批入选的商户将达到300家。为此，观光厅郑重承诺，入选商户将提供中文服务、明码标价，并实现移动支付的全覆盖。

这仿佛是迟来的“补课”，却总胜过持续维持现状。

中国游客的耐心似乎已被韩国的夜市、泰国的海岛、马来西亚的榴莲所吸引。他们是否会回头，很大程度上取决于日本是否愿意放下“观光大国”的盛名，先行一步，将价格标签放大，并使支付二维码更加显眼。

有人将此次市场下滑称之为“去日本化元年”，实则更像是一场迟来的供需再平衡过程。

游客不再愿意为高昂价格买单，而日本亦不宜再寄望于“爆买”现象来填补市场空缺。

景色如故，然而若服务升级的脚步未能同步跟上，那些闲置的座位便会迅速被其他国家所占据，变得座无虚席。

接下来，轮至日本作出抉择：是继续维持其优雅的仪态，抑或放下姿态，争抢一席之地。

市场只认谁更方便。

签证页静静铺展在桌面之上，游客的抉择已然尘埃落定，唯有静待日本方面如何巧妙地将这些选票一一收回。